因此解云琅深思熟虑了一晚说服了自己,决定大发慈悲给他一个机会。
“来衙门任职,必不亏待你。”
这么好的机会,想来秦羽必不会拒绝,解云琅气定神闲慢悠悠喝着汤。
与此同时,秦羽也在心里暗暗权衡了一番。
解家权势通天,解云琅自然有别的手段可以比洪川知府更快达到自己的目的,并且此人自到任来作风清廉,并不在乎钱财,而对于秦羽来说,不需钱财这一点具有极其大的诱惑。
只可惜,秦羽终究信不过他。
“失陪了。”秦羽径自起身,和二壮付了银子就要走。
“等等?”
解云琅被他的举动意外到,没想到他居然拒绝得这么干脆。
见秦羽并不打算回头,解云琅气笑:“好好,怪本官好心喂了狗。”
“方吉,走!”
解云琅拔腿就走,腰封撞得瓷碗桌子狠狠一颤。
方吉急着去追,拿着银子喊吴婶,喊了半天却没人应,方吉无奈只得喊得更大声。
秦羽已经走出了有百步远,被方吉的声音喊回了头。
解云琅也被迫又走了回来,问方吉:“怎么了?”
方吉道找不见吴婶,话音未落,吴婶匆匆忙忙从屋里出来,一脸急色道:“大人,我家媳妇不见了!”
解云琅望了眼屋内,确认道:“你家媳妇,是杜木匠的妻子黄氏?”
吴婶连连点头:“对!一个月前从临县嫁进来的,叫黄瑛。”
解云琅问道:“杜木匠人在何处?”
吴婶回道:“他一早就去周员外府做工了,黄瑛从早上我就没见到她,刚刚员外府的人来买馄饨,说只看见了我儿,没见我儿媳妇!”
“今早不见的,那昨夜可曾见着?”解云琅追问道。
“昨夜昨夜老身睡得早,没见着,得问我儿。”吴婶回道。
解云琅随即同方吉赶去员外府寻杜木匠。
秦羽看他们两个去的方向,不由警觉:“他们又去员外府做什么?”
二壮摇摇头:“看他们的脸色,应该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“走。”秦羽立即跟了上去。
解云琅人高步子大,很快就找到员外府,秦羽赶到时,他已经寻到了杜木匠。
彼时杜木匠正在给渔舟加固,看到解云琅带人找来,顿时懵了。
周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,这会儿见解云琅和秦羽都在,早先一步将杜木匠围了起来。
只见解云琅将吴婶所说同杜木匠转述了一遍,问他昨夜可有见过自己的妻子。
杜木匠愣了愣,却连连摇头。
解云琅皱眉道:“你没见过她?妻子一晚上未归,你没有找过她么?”
没成想杜木匠闻言,依旧是摇头,甚至摇的幅度更大了,整个人瞧着不太对劲。
这时,一旁有人出声道:“不对啊老杜,昨晚我明明看见你家黄瑛在院子里走动,我还听见你们说话呢,你怎么能说没见过她?”
秦羽看向说话之人,那人是杜木匠的邻居,平日有所往来。
解云琅找到说话那人,示意他将昨晚所见细细讲来。
那人回忆了一下,道:“那时我和我家婆娘正打算歇息,才吹了灯就听见老杜家吵吵嚷嚷的,我寻思起来看一眼,就看到院子里他们两个人在拌嘴,起先在屋里吵,而后又跑去外头吵,吵完就回去了。听他们吵完,我也就回屋睡觉了,然后再没听到动静。”
解云琅问道:“你确定黄瑛回去了?”
“确定!”那人点头道。
一般而言,人们日出而作、日入而息,人们准备入睡大约是戌时,睡醒则是寅时。
那么黄瑛失踪应该就是在戌时到寅时的这段时间内。
秦羽默默立在一旁,听了二人的对话暗暗推断道。
解云琅显然也知道这点,于是派人在县里搜查,看有无黄瑛的踪迹。
这一下动静便大了,那些看热闹的人纷纷跑回家里通知家人,跟着到处找人,解云琅和秦羽也在各自熟悉的范围内搜寻。
而就在孙大、孙二搜寻到药铺附近时,里头的药童听说了此事,忽然说出:“今早我在山里采药时遇见过她。”
于是药童被带到了解云琅面前。
众人围拢在衙门,被几十双眼睛盯着的药童,忍不住往角落挪了挪,不小心撞到秦羽。
药童害怕地抬头看他,秦羽对药童莞尔一笑:“不怕。”
药童眼中的恐惧散了不少。
衙门里的人都等着药童开口,一群人急着把他拉去大堂中间,奈何药童一碰到他们就害怕地往秦羽身后缩,解云琅开口道:“无妨,就让他在那儿说吧。”
解云琅自堂中走出,来到秦羽面前,看向他身后的孩子。
他蹲下,目光和药童持平,语气和缓道:“你今早何时见到的黄瑛?她有对你说了什么?”